叙利亚会走向民主吗?

苏利利

叙利亚历经了十四年的内战,现在终于以阿萨德政权的垮台而告终。这是一件令许多叙利亚人感到兴奋的事。十四年前,叙利亚的年轻人,包括学生,在阿拉伯之春的感召下,要求政府进行民主化改革与转型,结果遭致严酷的极端暴行,当这些孩子们的父母去警察局要求领孩子回家时,警察很傲慢地告知家长:别指望了,回家去,生新的孩子。

叙利亚的国内抗议自此转变成了内战,2012年即有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当时叙利亚人口与今天的台湾差不多,约2200万人。2016年底,叙利亚最主要的城市,也是当时内战的焦点城市,阿勒颇,在俄罗斯的连续轰炸之下而陷落。

八年后,阿勒颇作为叙利亚的第一座城市被反叛军占领,已经预示着他们不久之后的胜利。

我们如何看待叙利亚的变局?

首先,叙利亚的内战始于青年学生在阿拉伯之春的感召下要求民主改革的运动,却招致无情的镇压,许多人为此牺牲。它成为“阿拉伯之冬”的起点。这一点与中国1989年的学生爱国民主运动非常相似。不同的是,叙利亚在遭致阿萨德镇压后走向了内战,有了以自由军命名的反政府军。十四年来,有超过600万人被迫流亡,700万人流离失所于国内,当然,还有超过50万人死亡。在失去俄国、伊朗等支持后,它在叛军面前不堪一击。这是值得欣慰的。

但这是否意味着叙利亚就会走向民主?

我认为不会。虽然运动是以民主运动开始,但是,民主的实质是权力归于人民,即,所有人。如果最终推翻政权依靠的是数万人的军队,那么,我们可以肯定,军队不会与未参与击败阿萨德政权的所有人分享权力吗?我们举个简单的例子,在一场因为婴儿毒奶粉案件中,虽然受害的家庭有几百万,但是,打官司的只有数十个家庭,那么,最终获得正义的就只是这些参与打官司的家庭,而不是所有受害者。也就是,在自怨的情况下,一个人不因受害而获得正义(赔偿),而是因为参与争取正义的过程而得到正义。

一个通过流血获得政权的军队,如果可以在没有所有人参与的情况下获得政权,它会不会主动地把政权与所有人分享,原因仅仅是,你也希望专制政权倒台?如果你是叛军的领导人,你会分享权力给所有人吗?你或许愿意,但是,你的部下们愿意吗?还有部下的部下……?

其实,这就是共产党夺权前天天歌唱民主,夺权后,比国民党还要专制残酷一样。没有人会拿出权力来和你一个“不相干”的人分享。其原理是:如果权力是谁夺得的,就由谁获得。所以,如果是军队夺得的,它将属于这个军队。那么,它不可能分享权力,因此,也就不会有民主,因为民主意味着全民参与政治决策的过程。

那么,民主是怎么得来的?它必须要由全体人民共同努力而得到。这就是全民的运动。为什么全民不能共同参军?因为,限于身体和各方面的状况,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参军的。但是,非暴力的反抗则是可以全民参与的,例如,捷克斯洛伐克的天鹅绒运动。这样的胜利预示着民主,因为它的成功是基于所有人的参与,而不是少数人以军事等暴力方式而获得。因此,我仍然相信通过非暴力运动而走向民主的道路,而对于以暴力方式获得政权的军队或其他团体,如塔利班,我从头到尾都不会相信他们有走向民主的打算。